0010《大毗婆沙论》第一卷 “阿毗达磨的意义”

我们继续来学习由五百罗汉整理的《大毗婆沙论》……

依然是在论证为什么阿毗达磨叫「阿毗达磨」，而不叫「无漏的慧根」。接下来的这个例证是这样的：

【又于业具立以业名。如契经说。有三种意。故思恶不善业。若作增长感非爱异熟。】

就好像「业具立以业名」，比如说，经里讲（这是佛说的），有三种「意」（意念的「意」），就是贪欲、嗔恚和邪见，会使得众生总是想着造恶、造那些不善的业。如果造作了，又一直造作，就意味着增长（你造的恶或不善越来越多，它就是增长），就会感得「非爱异熟」（「非爱」就是不理想的、让人不喜欢的；「异熟」就是果报）。

【谓贪欲嗔恚邪见。非贪欲等是实意业胜义意业。谓意俱思。然契经中名意业者。谓是不善意业具故。】

佛陀说，贪欲、嗔恚、邪见是属于三种「意」，使人造作那些恶和不善。那么阿罗汉们就讨论说，其实贪欲、嗔恚、邪见并不是真实的「意业」（更像是处于迷惑颠倒的众生的一种执著，对吧？）所以究竟上讲，什么「意业」呢？「意俱思」。

那么，经里讲的，贪欲、嗔恚、邪见属于三种「意」。其实是「意的作用」，这样更精确，是吧？但有的时候简略讲，就说是三种「意」了。

【又如于异熟因具立异熟因名。】

接下来又讲，就好像「于异熟因，具立异熟因名」（「异熟」就是果报的意思），因着果报的「原因」在这里，所以呢，就用果报的原因去立这个事物的名字了。

【如彼尊者无灭所说。我由一食异熟因故。七生天上七生人中。于最后身得尽诸漏。非即一食是异熟因。】

因着异熟因的存在，就立了异熟因的名字。举例来说，有一个尊者叫「无灭」，人家问他：你怎么证的初果呀？（我们知道，证得了初果须陀洹，七次生到天上、七次生到人间之后，就可以漏尽解脱了。）这个无灭尊者说：我是因为「一食」这个因缘（「一食」就是一天只吃一餐。佛陀住世的时候，早晨是不吃饭的，晚上也不吃，就中午吃一餐）。无灭尊者说：我是因为就吃一餐，所以证了初果。

那么阿罗汉们就讲，这个「一食」并不是「异熟因」。你只吃一餐，并不直接等于证初果。只吃一顿饭的人多了去了，有几个证初果的呀？并不是说只吃一顿饭就直接等于证初果，所以你这个「一食」（只吃一顿饭），它并不是「异熟因」。

【胜义异熟因者。谓诸不善善有漏法。然彼尊者即说一食为异熟因。是彼具故。】

从究竟意义上讲，这个「异熟因」是什么呢？因为你在修，修得还不错，一直在断烦恼习气，把不善的转成善的；虽然你暂时还没有证得漏尽（修的还是有漏法），但你一直在改变嘛，你的「修行」才是你证得初果的真正的原因，这个真正的原因叫「异熟因」（根本因）。

但你天天只吃一顿饭，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现象，这是习惯，对吧？你在证初果之前，你一直都是只吃一顿饭，你不也没证么？突然证了，你说我靠着一天只吃一顿饭证的初果，一天只吃一顿饭是「异熟因」。这样讲就没道理了嘛。但为什么无灭尊者会说靠着一天只吃一顿饭证了初果呢？他可能是在那个特定的场合强调：修行者不要太贪恋食物，吃太多食物也没有什么好处。

接下来，这个论证就告一段落了。

【如于此等处处经中以彼彼名说彼彼具。此论亦尔。是阿毗达磨具故亦名阿毗达磨。】

阿罗汉们说：就好像前面我们举的种种例子，各种经里讲的，一个概念之所以建立起来，是因为这个事物中可能包含着一部分相关的属性或特性，然后就直接很简约（概括）地就立了个名字。

接下来，阿罗汉们就说：这个阿毗达磨，为什么叫「阿毗达磨」呢？因为它包含着「阿毗达磨」，所以就叫「阿毗达磨」了。

【如是胜义阿毗达磨自性。唯是无漏慧根。一界一处一蕴所摄。若兼相应及取随转三界二处五蕴所摄。余资粮等皆是世俗阿毗达磨。是名阿毗达磨自性。】

又讲胜义谛的「阿毗达磨」，也就是说，究竟义上的「阿毗达磨」，它的自性就是无漏的慧根，被一界、一处、一蕴所摄。详细点儿讲（要拓展开来），就随转三界、二处、五蕴所摄，其他的那些资粮都属于「世俗阿毗达磨」。

也就是说，根本上，「阿毗达磨」就是「无漏的慧根」（就是这么简单）。但是，有的时候讲「阿毗达磨」的时候，说这个也算阿毗达磨、那个也算「阿毗达磨」……那就等于把世俗意义上的阿毗达磨都给包含进来了。

所以，这里就作结论了：「阿毗达磨」，在「胜义谛」的层面，它的自性就是指「无漏的慧根」。

【如说自性我物自体相分本性。应知亦尔。】

那么到底什么是「自性」呢？在这一段的语境当中，「自性」意味着「我物自体相分本性」。就是，「我」这个事物（就着「我」这个「体」来说），在「相」上的本性就叫「自性」。也就是说，万物（一切存在物）个我的在「相」上的属性，就是「自性」。

那么，既然说是「个我」在「相」上的属性，那它肯定就不是「空性」层面的，就不是「真如」层面的，也就不是六祖慧能讲的那个层面的了。六祖慧能讲的那个「自性」，是从「空性」的层面讲的，而这里的「自性」，是从「有」这里讲的（从「妙有」这个层面讲的）。说「诸法无自性」，就是没有那个「个我」的在「相」上的稳固属性……

【已说自性。所以今当说。】

接下来说：「阿毗达磨」它代表什么？它的自性是指「无漏慧根」，这一点大家都了解清楚了。

【以何义故名阿毗达磨。阿毗达磨诸论师言。于诸法相能善决择能极决择故。名阿毗达磨。】

接下来讲，「阿毗达磨」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呢？研究阿毗达磨的种种论师们曾经讲，于诸「法相」能善决择、能极决择，就意味着阿毗达磨。也就是说，阿毗达磨，可以帮助我们对于一切法相能够明了地判断，能够极致准确地判断（这个「决择」，我们理解成「判断」，或者理解成「认识」也可以：这个阿毗达磨，能够帮助我们明了地认识法相，极其明了地认识法相。——因为它究得很细嘛）。

【复次于诸法性能善觉察能善通达故。名阿毗达磨。】

接下来又讲，阿毗达磨，也意味着对于所有的「法性」善于觉察、善于通达（刚才讲的是「法相」，这里是「法性」；「相」是表面的，「性」是内在的）。也就是说，阿毗达磨，可以帮助我们又了解事物的表相，又了解事物的本质。

【复次能于诸法现观作证故。名阿毗达磨。】

接下来又讲，阿毗达磨，可以帮助我们「现观诸法」（就是现前观察诸法），并且作证。

这个「作证」，其实就是契入本质的意思。我们亲自契入到诸法的本质，这叫「作证」；你只是看见了，你没有契入本质，那就不叫「作证」，那只叫「现观」。

【复次法性甚深能尽原底故。名阿毗达磨。】

接下来又讲，阿毗达磨，可以帮助我们穷尽法性的甚深原底。

「法性」就是一切万法（一切万物）的本质。你不仅仅能够契入到本质，还能够穷尽本质的原底（毫无遗漏地把万物的本质扒个底朝天了，就是毫无遗漏地完全掌握一切万物的本质）。

【复次诸圣慧眼由此清净故。名阿毗达磨。】

接下来，阿罗汉们又讲：阿毗达磨，还可以帮助我们清净所有的慧眼。诸多圣者的慧眼因着阿毗达磨而得清净。不清净的情况下，就是我们看事物是模糊的、有障碍的、有垢染的，那就不清净；我们看一切事物，了知万法，了知一切智慧，完全没有障碍、没有屏蔽了，这叫清净。这种感觉，就好像我们戴着眼镜去看事物，不清净的情况下，就是眼镜上蒙了一层雾或者有灰尘，这就不清净；但是，把雾气或灰尘擦干净了，看一切事物没有障碍了，这就叫清净。

阿毗达磨可以帮助我们清净我们的慧眼（智慧之眼）。也就是说，我们的「慧」（智慧）会非常的犀利、非常的明晰、非常的准确。这是阿毗达磨的意义。